張老闆

在我們之間的那首歌里
無關歌單
只和你/妳有關   

---- 2014年馬來西亞張懸無歌單音樂會


我第一次觀賞這樣的音樂會。
不是在體育館里，不是在戶外演唱，沒有人擠人的狼狽，沒有絢麗的熒光棒。
台下的觀眾一直都靜靜地聆聽台上的她用兩把吉他互相交替淺吟深唱。
不是我們太乖，而是我們只想珍惜難得的機會，聆聽與感動。

無歌單，總是讓人有許多的驚喜。
比如她帶病彈唱蘇打綠的無與倫比的美麗、王菲的紅豆、孫燕姿的眼淚成詩。
雖說鼻音有重，彈吉他的手也在微微發抖。
但是她的聲音還是一貫的溫柔，更重要的是甚有味道。
我眼中的她，是溫柔，是堅毅。

當張老闆開始彈唱「模樣」我莫名緊張地抓緊身邊人的手小小喊了一聲。
悸動的感覺無法準確地被形容。這首歌對我，曾有一定的意義。
而如今，在摸索的過程里，更是一首真切描繪了迷茫人的真實感受的自我剖白。

即使帶病在身，張老闆一點兒也不值得被責怪。因為，聽她的一席話，真是勝過讀萬年書。
難怪這麼多人都喜歡聽她說話，我總算了解了^^


『可以變成別人心裡面的收藏品，是一件很珍貴的事情。可能我們都習慣在電視上、或在我們的成長教育過程里被教育成，我們要做最多人喜歡的事情，我們要生產最多人可以用得到的東西。但若大家喜歡音樂及藝術，以單純的心靈去做一件喜歡的事，就會從這些事情里發現“愛情的價值”。我們不要把寫歌當作一個工作，不要把唱歌當作一個身份，而是把它當做一個愛情來看，就會覺得寫歌就跟談戀愛一樣。人生本來就像一場愛情，什麼事情可以都可用愛情來對待。所以這世界上有很多音樂人，他們把寫歌及玩音樂當愛情，就是不求得到全世界的崇拜。只要有一個人他的眼裡或他的生命裡，因為你發出來的一個聲音或寫出來的一首歌或一段心情，所以永遠珍藏你，那我們的歲月就不枉費了。』

『我很堅持人與人之間的互動，我們只能活一輩子，若用別人套好的方式，去面對你生命中每件事情或遇見的每個人，這不是太可惜了嗎？過了一輩子，回頭看才發現，好多人幾乎從來都沒發現到他與我之間真正的關係，或者我們之間可能可以發生的事情，那真的是很可惜，我簡稱為浪費。』

『我覺得人大概活著的時光很短暫，總是希望可以看到眼前馬上就有一個結果，愛情要馬上有一個結果，革命要馬上有一個結果。尤其是傳統的觀念里，或許我們會覺得離婚不是一種解脫或新開始，離婚只代表某一種失敗，就像革命如果沒有贏，那是敗者(loser）。但其實永遠沒有輸贏或成敗可言，最重要的是，我們能不能我們所信仰或相信的東西，在這個時代里走一段路，陪它看好也陪它看壞，陪它尋找方法也陪它繼續看待事情的變化。』

『我們終其一生都可以去關心所有‘大事情’，因為大事情是最容易被忽略的事情。大事情是所有人都覺得無法被改變的事情例如政治、經濟、道德觀念，或是社會所追求的潮流價值觀。』

『這個世界上不缺好人與壞人，缺的是對這些事情了解更多的人。』

『也許有一天我們會因為在這個世界上，正關注著同一種事情，一起在了解這個世界更多背後的真相。因而我也不會再孤單，我們也不會再分離。』

『在台灣的音樂上，有很多人愛比較說你搖不搖滾啊，你文不文藝啊、你流不流行啊......但這些東西，我覺得是沒有聽音樂的人才會花時間去計較。真正喜歡聽音樂的人，會知道每一門音樂都有它做得好的時候，以及可以打動別人的地方與境界。人一輩子不要去挑自己覺得最了不起的事情去做，而是把一件你能做的好的事情，做到了不起就很不錯。所以我其實喜歡電子音樂、搖滾樂、流行歌，我也喜歡很慘的民謠。我喜歡音樂，但更多時候我要鼓勵聽眾去喜歡“聲音”這件事情。』

『寫成的歌，它有時候是作品，有時候是產品，但“聲音”是無所不在。所以，在我退休前，我要鼓勵所有聽眾去聽任何人的表演，不要帶著非得怎麼樣才能聽到一場好表演的心情去，去聽搖滾樂或民謠，不要嫌太安靜或太吵鬧，去感受一下熱鬧的聲音里，有多少種東西正在不斷地發出聲響，而那些所謂的偏門或非主流，也許能聽到流行歌不會聽到的安靜。有時候聽聲音是聽吵鬧，有時候是聽安靜，所以歡迎大家變成一群很喜歡聽各式各樣聲音的人。』


謝謝張老闆一個晚上的彈唱與分享。
看似不多，但其實很多。
她值得被認識、被期待。
我想一直記著她的那句，『我一直明白要和你走一段』。

如果受了傷就喊一聲痛  真的  說出來就不會太難過

不去想自由  反而更輕鬆  願意感動就是一種享受

=========================================================================================

聽音樂會之前，我反復在練習張懸的歌。
有很多首歌，真的有好多首我自己本身很喜歡。
練習至「艷火」，喚醒了我腦海里一部分的回憶，於是特意去尋找這首歌的闡釋。

張懸對於「艷火」有這麼一番的剖白。
略讀了以後，那一刻我很想哭。

『我們總在猜測每個眼前的緣分是不是那個必然的幸福，也往往因此帶著太多預設去打造或感傷。而命運中我們真正的依歸畢竟無法藉由期待而獲得，而是理解自己的期待，在人來人去之間，為愛上的人真誠地奉獻，即使有天也必須真誠地告別。

沒有一首歌可以告訴我們，哪種真愛，將讓我們感激得問著自己何德何能。願我們在它發生時，追上它經過的速度，所以同行。』

我後來才會慢慢想起，每一首歌都有它背後的意義。
而于我們，張懸對這首歌的剖白就是我們之間藏好的伏筆 =)

於是你不停散落  我不停拾獲

我們在遙遠的路上  白天黑夜為彼此是艷火

如果你在前方回頭  而我亦回頭

我們就錯過 

撲火  我們相視笑著撲火

什麼都不說  不說的  是真的

我們相視笑著

有夢了  快樂